一对一外教兰州 无论身在何处,外国人必须做一件事:呆在自己想呆的地方,呆得好。

2024-07-23 14:16发布

编者注

意大利90后青年阿莱2016年来到中国留学,在短时间内学会了中文,用中文写下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六年。在这六年里,他学过电影、做过群众演员、拍过广告。2020年,他开始以阿莱为名用中文写作,并在豆瓣发表。2022年起,他的作品陆续在不同的中文媒体上发表。本文摘自亚历山德罗·切斯基的《我在中国做过梦》[意大利],文汇出版社·新古典文化2024年7月出版。本报经授权转载。

《我曾有梦》中文版封面

对于在中国的意大利人来说,语言机构就像麦当劳:入职门槛不高,如果短期内需要收入,可以去打工。至于工作内容,每天都一样。几乎没有人打心底里想做这份工作——我知道可能有少数人,所以我说“几乎”。就连我见过的最专业、最有经验、最受欢迎的意大利外教也会在课间叹息:“干个两三年就辞职了”。这种工作成就感极低,几乎没有发展前景,可以逼着自己做,但能避免就尽量避免。机构的外教休息室里挤满了不想呆在那里的人,气氛压抑。午饭时间,我会跟着老马和岛民们走到大楼的电梯旁,及时逃离机构的世界。

楼下的兰州拉面馆让我们结识了朋友。楼下餐厅选择有限:卖驴鞭的驴肉火锅、卫生状况可疑的贵州米粉、早上卖包子的馒头店。兰州拉面馆很大,通风良好,有面条、米饭和蔬菜。我们几乎每天都去那里。

以面食为主的西北菜,甚至可以替代部分意大利菜。老马会点一两块烤馕,放在桌子中间,假装是餐前面包。岛民最开心的一天,是套餐里多了一个煮鸡蛋。可当他拿着托盘,在窗口排队等餐时,兰州拉面的收银员发现了错误,跟在岛民后面,指着他,让他把第二颗煮鸡蛋还回去。最惨的一天,是他发现番茄鸡蛋盖浇饭涨价到21元,不得不招两个学生才吃得起。

和他们聊天,我接受了曾经害怕的沉闷。饭桌上的话题是足球、意大利政治、课堂上的搞笑场面。聊天平淡无奇,但我觉得恰到好处,就像夏天喝一杯淡啤酒,让你感觉凉爽。我觉得自己天衣无缝地融入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聊天中。这是一种不需要证明自己很特别的社交,所以很放松。坐在兰州拉面店里,我以前的个人经历似乎都是多余的。我们就像情景喜剧的写作团队,只能用一套原创的人物和场景形成共同语言:机构的走廊和休息室、玛塔的愤怒、校长的道德改革、茶师的选举操纵。这个世界无疑是简单的,有时狭隘无趣,但熟悉到足以让人感到安慰。在一个拥有2000多万人口的城市里挖掘出一个小镇的幻觉,是相当奇妙的。

有些事情是被历史记载下来的。有位学生去了罗马,说对罗马斗兽场很失望,里面什么都没有。有一次,一位学生眼里闪烁着光芒问岛民:“老师一对一外教兰州,意大利怎么样?”岛民的回答“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来中国?”打破了所有学生的幻想。在北京,一位来自那不勒斯的同事出去吃披萨英语培训,发现一家披萨店卖榴莲味,菜单上的名字是“妈妈做的一样”,他忍不住对店员发火:“怎么回事!意大利没有这种披萨!”“老师,我们只是顺应市场需求。”“你不尊重别人的文化!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?我是披萨圣地那不勒斯人!”

几个月后,那不勒斯的同事搬到了英国,我们为北京所有的披萨店松了一口气。当他遇到草莓、巧克力等非主流口味的披萨时,他仍然会拍照并发给我们。如果有机会,基于那不勒斯同事爆发时所表现出的冷静一对一外教兰州,岛民们希望将披萨店的员工推荐为诺贝尔和平奖的候选人。

在外国人的都市传说中,在中国呆五年是一个转折点:要么离开,要么留下来,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。五年后,你就是一个老外了一对一外教兰州,积累了比较完整的生活样本,经历了不同社会的酸甜苦辣,有足够多的证据做出判断。试用期结束了,你要决定是否要买会员。

这种选择既关键又复杂:经过长时间的摩擦和相处,你的心情会很复杂。不太可能只喜欢或讨厌一个地方。同时,常识告诉你,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是完美的。你不会幻想一个不切实际的人间天堂,而是会比较各种选择,权衡利弊,努力选择适合自己的那个。职业发展、生活便利、朋友圈、喜欢的美食、自然环境。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,你总会牺牲一些东西。或多或少,这是全世界所有移民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。

如果选择错误,那就麻烦了,如果完全不融入当地的社会文化,却还坚持留下来,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。选择这样做的人,或许看重的是一些短期利益,比如保住工作、生活稳定,但内心其实有强烈的不满,那不勒斯的同事只是没有及时离开,所以他们才会心生怨恨。

我公司的同事迪亚戈当时也在,但他还是去了。我们在三里屯吃了披萨。有人曾经说过,当你问意大利人过得怎么样时,问题是他们居然会回答。我知道​​这样做很危险,而且迪亚戈的性格又爱抱怨,所以我尽量不参与这样的谈话,只是翻看菜单。

“我想问你一个关于 AIRE 的问题英语,”迭戈说。这是一个政府机构,负责登记长期居住在国外的意大利人。注册后,你可以获得一些针对海外意大利国民的服务,比如远程投票。“怎么了?”我说,简单的问题掩盖了背后的恐惧。“我必须注册吗?”迭戈说。

我当时很困惑,这是我以前没有考虑过的角度:如果我生活在国外,需要如实申报吗?身份证上需要写自己的名字吗?这些事实还有主观解读的余地吗?

“随便吧,”我说道,希望能把话题引向一些不那么苛刻的话题。“我来这里主要是为您提供一些服务,看看您是否需要。”

“如果我换工作、换城市,需要告诉他们我的新地址吗?”“如果还想继续收到选票,就得告诉他们。”“如果我明年回意大利怎么办?要退出AIRE吗?”“是的。发邮件说你回意大利了。”

“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应该告诉他们我的信息。”

披萨还没端上来学英语,我便准备离开了。我边走边说:“不用了!没人在乎你住在哪里!不说的话,大使馆的人就睡得安稳了!”但我还是在原地。算了,再听半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家了。迪亚戈一脸茫然,甚至有些无助,仿佛自己活在一个无法交流的平行世界里。他放弃了AIRE这个话题。

“我需要买些西药。”迪亚戈顺势问道,“你觉得在哪儿可以买到?”我喜欢这种问题,答案很直接,很客观,很难反驳。

我赶紧回答:“和睦家医院。”

想了一会儿后,迪亚戈宣布:“我不去医院。”

我当时就崩溃了。我没法给迪亚戈任何帮助一对一外教兰州 无论身在何处,外国人必须做一件事:呆在自己想呆的地方,呆得好。,因为他想要的不是帮助,而是继续抱怨的机会。乔治·布什曾到和睦家医院治疗,但迪亚戈不去。很快,迪亚戈就失望了,开始说起别的事。他想买一双意大利品牌健乐士的鞋子。这看似不是什么挑战一对一外教兰州,但迪亚戈觉得不可能实现。

“在佛罗伦萨一双才三四十欧元,在中国肯定很贵。”“你可以上网看看,最近光棍节、双十二等节日,价格会便宜一些。”“我不在网上买东西。”

“鞋子都一样,有官方店。”“我还是去实体店吧。”

没有办法。我天真地提出的这些建设性解决方案对迭戈来说都无效。那天晚上,他抱怨了太多事情。最可笑的是,他在中国找不到爱情,因为每个人都说中文。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,以为这是某种晦涩的隐喻,就像“我们说着不同版本的爱情”,但结果发现他的意思确实是字面意思。我意识到迭戈的态度正是我需要避免的未来。生活在别的地方,一切陌生的东西每天都是一种挑战。我们是选择抗拒和怨恨,还是选择宽容和好奇,将决定我们的人生经历。我会努力做到后者;如果我发现自己做不到,我就回家。无论你在哪里,作为一个外国人,你必须做一件事:如果你想留在一个地方,就好好呆在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