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/东方IC

近日，徐州教育被曝“毒外教”丑闻。教育部7月15日最新发布的《关于规范校外在线培训的实施意见》也重申了外教资质监管的重要性。但面对供需失衡的庞大教育培训市场收费“滥”、暗中伪造证明鱼龙混杂，告别“黑外教”仍有“三难”挡路，“黑外教”现象由来已久。记者走访上海暑期培训市场发现，外教“人满为患”，但水平参差不齐，一方面家长蜂拥而至，另一方面优质外教一师难求。

为何质量参差不齐的外教，仍能“持证上岗”？业内人士透露，这与目前市场外教教需求巨大有关，供给远小于需求，导致外教中出现不少“南郭先生”填补空缺。“家长们要理性看待教育培训，不能盲目相信‘金发碧眼、会说英语’。政府部门也要有所作为，在设置好准入门槛的同时，也要做好监管审核，让教育有可持续发展的潜力。”

培训收费很难统一，

近年来，中国家长越来越重视综合素质的培养，这是好事，但也导致培训市场迅速扩大。记者发现，目前家长外教的需求也从过去单纯的语言培训延伸到体育、艺术、科学等“素质教育”课程。陈女士的女儿今年上幼儿园中班，她为女儿选择的暑期培训课程是少儿橄榄球和少儿英语戏剧，均由外教授课。她表示英语培训，“全外教”暑期培训阵容看似巧合外教一对一充值课，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。“相比理念和教学方式更注重兴趣培养的外教，绝大多数中国教师都是‘成果驱动、技术驱动’，教学以分级认证为目的。再者，对于橄榄球这种起源于国外的运动，可能让对这项运动更熟悉的当地人来教更合适。”

像陈女士这样“看重优质培训”的家长还有很多。暑假期间英语，各大体育场馆随处可见外教身影，网球、足球、橄榄球等，培训费用也“随波逐流”。如果说英语外教市场相对透明，比如一对一线上收费25分钟约150元，线下教学收费1小时约500元，那么优质“外教”的收费就比较混乱了。一对一培训课程的收费从300元到每小时数千元不等。在一些所谓的STEM课程中，外教带孩子做一些简单的科学实验，一天的收费就上千元。甚至有业内人士透露，一些培训机构会“看人家的菜”，“骗”有资金实力的学生充值购买课程，购买价格动辄上万元。

“家长们的强烈需求，导致很多外教争相涌入这个市场，想要分一杯羹。”姚顺青少年高尔夫学院创始人米遥说，即便暑假期间让上海所有的外国人都来当外教，也未必能满足上海家长们的需求。“尤其对家长来说，体育入门兴趣教学的老师资质，很难认定。就拿足球来说，培训市场上也有很多中国业余爱好者担任足球教练。那么何不试试从体育项目的‘起源’来请外教，同时还能练练英语。”

“不合格”招聘标准难以执行

外语教育被誉为“蓝海市场”，但市场一旦做大，难免良莠不齐。教育是一家拥有几十年历史的老牌教育机构，至今仍卷入“毒外教”事件。更多小机构、工作室的无数外教资质如何保证？国家外国专家局曾发布统计数据，2017年，在华从事教育行业的外国人已超过40万。但业内人士坦言，多数机构外教“无证就业”其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企业受利益驱动，降低招聘标准。

“一方面，双语教学十分盛行，很多家长外教比较迷信，导致需求非常强烈。另一方面，要取得正式的‘工作证’又非常困难。”一位双语幼儿园负责招聘的老师告诉记者，很多外教都是通过第三方中介机构招聘的，但作为招聘方，有时很难核实外教的资质，只能通过查看“工作证”“学历证明”以及试课时的教育经历来判断。“其实，上海从事外教招聘服务的机构很多，但绝大多数都是小机构甚至是个人，其中大部分只负责推荐外教，并不负责外教的后续工作。”

2017年，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、公安部等部门联合发布《关于全面推行外国人来华工作许可制度的通知》。《通知》规定，外教在办理工作许可时，属于B类外国专业人才，原则上应从事本国母语教学工作，具有本科以上学历并有2年以上语言教育工作经历。其中，取得教育、语言或外教培训专业本科以上学历，或取得本国教师资格证书或符合条件的国际语言教学证书的人员，可免除工作经历要求。一家外教中介机构负责人透露，学历和工作经历证明往往成为外教办证过程中的“拦路虎”。 “办理工作许可要经过网上申请、区级审批、市级审批、国家审批等一整套流程，一般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，申请费大约在5000元左右。”

昨日，记者致电上海一家外教招聘中介机构。该公司工作人员向记者保证，由于他们熟悉政策多变性，与相关政府部门关系良好，外教签证成功率其实很高，招聘人员无需担心；如果无法办理，还有挂靠等其他方式保证签证通过率。在高“准入门槛”下，一些不合规的暗箱操作也随之滋生，有的明知外教资质不合规，却以需求为由让这些“南郭先生”上岗，有的伪造外教信息和证件。

管理不断变化的教职员工的困难

“我在培训机构上课一年了，换了三个外教。”王先生的儿子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外教一对一充值课，他曾向机构抗议外教频繁更换，但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。一气之下，他和社区邻居请了一位外教到社区会所上课。他称，外教是俄罗斯人，不过在双语幼儿园当老师，暑假兼职上课。“和其他培训机构比外教一对一充值课，收费便宜。”

陆女士带着儿子考察了三四家英语培训机构，她说，走访后发现，这些机构的外教不仅教学能力值得怀疑，而且工作也不稳定。“有一家机构，我们去报名的时候，试听班选的老师已经离职了。有的机构‘披着羊皮卖狗肉’，试听班的老师只有几位顶尖的老师，水平和我们能选到的外教相差很大。”

外教流动率高是机构师资队伍的“痛点”。一家培训机构负责人透露，外教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外教一对一充值课，比如英国、美国、俄罗斯、菲律宾等。“其实外教圈子不大，基本都是互聘英语培训，互相交流，也会在机构间跳槽。这几年工资不断上涨，也导致一些外教跳槽比较频繁。”

此外，外教入职后的管理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。大部分机构外教教的要求主要集中在教育教学方面，但行业普遍对外籍员工缺乏有效的管理，再加上外教优越感强的特点，教学以外的外教管理处于“空白”状态。

新民晚报记者 马丹